介紹藍調(三)洪荒時期的Blues、爵士樂與藍調的初次淵源

Poor Rosy

說到藍調,有些人可能會聯想到一些專有名詞:
12小節進行、一四五級和弦、屬七和弦、藍調音階...
以上雖是藍調(的部分)特徵,
卻只是這音樂(或說文化現象)演化的產物,
並非有人無中生有地開創藍調音階與12小節格式,
或憑靈感定義這音樂叫Blues,
我傾向將藍調以研究文化演化的角度來介紹:

首先聽一首歌曲:Poor Rosy
聽這首曲子的前幾秒,
有聽到「月琴演奏台灣傳統音樂」的錯覺,
音樂裡的撥弦樂器是斑鳩琴(Banjo),
發聲原理與月琴相同,構造也相當接近,
(不同之處是斑鳩琴的琴身有一面鼓皮)
加上彈奏的音符也是五聲音階,
加上以單音為主的彈奏方式,
所以聽起來並不陌生。

Poor Rosy的歌詞如下:
Poor Rosy, poor gal
Poor Rosy, poor gal.
Rosy break my poor heart,
Heav'n shall-a be my home.
I cannot stay in hell one day,
Heav'n shall-a be my home.
I'll sing and pray my soul away,
Heav'n shall-a be my home.

Got hard trial in my way
Got hard trial in my way
Got hard trial in my way
Heav'n shall-a be my home.
O when I talk, I talk with God.
Heav'n shall-a be my home.
O when I talk, I talk with God.
Heav'n shall-a be my home.

I dunno what the people want of me
I dunno what the people want of me
I dunno what the people want of me
Heaven shall-a be my home.

在19世紀的美國,有一名老師叫Charlotte Forten Grimké
她也是詩人,致力於反對蓄奴與教育工作,
她曾在日記中以「Came home with the blues」形容其低落情緒,
並將此關聯到所聽到,在奴隸之間傳唱的歌謠,
她對這些音樂的形容是
「can't be sung without a full heart and a troubled spirit」
意思是:如果沒有痛苦的心靈並全心投入,無法唱這樣的歌;
而「Poor Rosy」是其中一首,
這是我認為目前所知Blues這音樂與其名稱之間最早的淵源。

一般來說,文獻認為音樂家W.C.Handy在1903年首次發現了鄉野間的藍調,
並在之後寫下了Saint Louis Blues(1914)以及The Memphis Blues等,
被認為最早公諸於世的藍調歌曲,
因此W.CHandy被稱為藍調之父,
其實他對藍調最主要的貢獻是:
「加以整理成為讓樂團演奏的形式」以及「讓世人有藍調的存在」

但在本質上,他所寫的曲子應被視為:
「早期爵士音樂家所寫的具有藍調風味的音樂」

而在W.C,Handy之前,這音樂沒有固定的名字,
沒有固定的形式,因此依出現的形式被分為工作歌、黑人靈歌...幾種不同音樂,
直到W.C.Handy賦予了他們一個共同的名字「Blues」
但此後漫長的數十年之間,
傳唱於世的「藍調」幾乎都是爵士樂風味的藍調;
參考聆聽:
  1. I Gotta Right to Sing the Blues - Ella Fitzgerald
  2. St. Louis Blues - Bessie Smith
  3. Memphis Blues - W.C. Handy


在美國南方鄉野間,那神秘未定型的音樂還在文化黑暗角落中傳唱,
相對於爵士樂角度所認知的「藍調」
這種粗糙、粗鄙、不具商業娛樂價值的音樂,
在後來被稱為「草根藍調」

草根藍調真正被重視的時代竟然是美國的民權運動時期,
在此之前只有少數的歌者與樂手有機會被錄音,
以至於許多老樂手在民權運動時期被找出來演出時,
已經忘記吉他怎麼彈了;
甚至傳奇的吉他手Robert Johnson,是在死後數十年才受到重視。
參考聆聽:Robert Johnson 的錄音

以爵士樂為本位的角度來看,的確可說爵士樂曾衍生了藍調,
而藍調成為爵士樂裡重要的基礎特質之一;
我覺得更精準的描述是:
爵士樂採集了早期黑人音樂,而形塑了藍調,
並將藍調轉為爵士樂的養分之一,
但後來的爵士樂一直演變,並沒有受到藍調的牽絆。

但以藍調為本位來看,這音樂其實沒有確切的出生證明,
只是在每個時期被爵士樂撿走而給了名字與體面的外表,
而他遺落在南方被主流文明遺忘的那部分,
直到六零年代才渾身是泥地走出來,晃動音樂的世界。

至於藍調到底該怎麼定義?
五聲音階、藍調音階、各種循環的和絃進行...
這些只是部分,即使全部不懂專有名詞,
也能成為了不起的藍調音樂創作者與聽眾;
如果沒投入全部的情感,
將演奏(聽到)惺惺作態的藍調,
那理論與技巧,都讓音樂顯得虛偽並遠離藍調本質。

註:
Poor Rosy 比較推薦Dan Gellert的版本,
在Youtube無法聽到,可從Spotify找到,
點此聽Dan Gellert(其他歌曲的)現場演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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